Friday, October 30, 2009 7:41 AM
从火车开动,穿过巍峨青山经过平静湖水的那一刻起,车厢里的我如坐针毯。我和对坐的婆婆素不相识,却在她身上隐约感受到了家乡的气息。是啊,我那曾经回不了的家。

往事早已随晨光飘散,当年倔强的离家出走,不服输的在外头流荡,一荡就是十多年,荡走了青春荡走了时间。现在不再沉睡了,甩开过去想终于回家,让生活重新开始。婆婆蹒跚着走出车厢,到了吗?我的家乡?

一踏上月台,连吹来的风也如此的感觉亲切。这一顷刻像是游人羁旅了半个世纪终于回到国土的感动。毫无疑问,这果然是我可爱的家乡。我步向前方延伸的路,沿着家乡熟悉的陈旧的无比亲切的路标踏步回家去。

一路上,想起很多事;想起在襁褓时的事,紧锁着眉头去回忆妈妈追着年幼的我闯街串巷只为能够打我的手心一下。想起邻居阿姨用擀面杖擀着面皮捏着水饺,时不时将面粉顽皮的洒在我的头上。想起与街坊好友那些必须消音的嬉闹游戏,和假装 扬帆出海,然后凯旋归来的胡闹。。。

而我如今确实回来了,只是没有凯旋的风光。

慢慢地,接近了还是让人感觉温暖的屋檐。没有别墅的豪华,只是简朴的一个窝;在外流踏了这么久,一身尘埃 仿佛在这里一下就能洗刷干净。没有城市灯火的倒影在水中荡漾,却有灯光阑珊的破旧灯笼卦在街头巷尾,那是历史的见证,是我们共同的童年记忆的一部分。

我停下了脚步;前方伫立的那位鬓角发白的老人。。。是我爸爸?

脸上的皱纹多了那么多,衣袖破了,怎么不补回去?手上的茧。。。是你的沧桑吗?因为我的失踪,你一夜间是否瞬间衰老了许多?

只听见你一声叹气,对着我大声呼喊:“喂,小姐!迷路了吗?”

是啊,迷路了好久好久了。迷了十多年的路了。

“。。。嗯。” 哽在喉咙的泪让我难以发声。。

“往那边去?”

“往。。。回家的路。”

“啊?那我可帮不了你啦。回家的路也会忘掉,你怎么这样啊。” 然后又低头默默扫去院子里散落一地的枯枝落叶,弯曲的身子在夕阳中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包袱;背了十多年的包袱。

我转过身,泪水簌簌而下。捂住嘴巴,不愿打搅这一片宁静。

我认得回家的路。我并没有忘记。从来,从来也没有忘记过。我记得我深爱的脸孔;你的,一切。爸爸,你的一切我不忘记过。

我认得回家的路。家园就在转身后。但家,早已迷糊在我被蒙蔽已久的双眼里。。。

( 有些句子取自其他散文)